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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孤星》第三十六章 这章很甜,请放心阅览

当夜,皓月当空,月朗星稀,四处蝉鸣不止,无论是白日焦躁日头还是淫雨霏霏,都沉寂在漆黑夜色中,屋内被下药晕倒的沈巍躺在地上,一脸安逸甚至嘴角还不时翘起,像是在沉睡中氤氲着美梦。

“要是有缘,你就去龙城找一个姓赵的官家。拿着这玉,那户官家会给你安排个妥当的差事。“沈巍在梦境中寻觅着记忆化成的碎片,明灭不清,像被一层纱挡在眼前。沈巍在雾中小心翼翼前行,环顾四周,皆是灰暗一片,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有道光,顺着过去视野渐渐明朗,依稀看见些山间草绿。走向前去,豁然开朗。重见光明的沈巍还有些不适用,搭起手避着炙烤大地的阳光。

沈巍想起这仿佛是在弟弟失踪后,自己上山来寻他的场景。

沈家兄弟一出生就赶上田里闹蝗灾,蝗虫漫天飞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,连着糟蹋了附近的几个村子,毫不留情将农户们一年的汗水耕耘彻底摧毁,靠天吃饭的农户多是丢下了手里的家伙事,去城里亲戚朋友家讨个营生,避避灾患。村子里年轻壮丁所剩无几,也就是些老幼妇孺不便迁移留在村里。怀有身孕的沈氏便是其中一员,自家男人找村里神婆算了一卦,说这胎不仅是双生子,并且命硬好养。本来担心闹蝗灾,怕亏了孩子口粮,结果这么一算,不仅一下得俩白白胖胖的男娃,还能顺利茁长成长,一家人喜气洋洋,当即宰了只鸡庆祝。没成想,产妇在生完哥哥时,晴空中闪过一道惊雷,直向院里槐树劈去,将繁茂槐树一下劈成两截,从树干冒着缕缕黑眼。产妇神情突然变得惶恐,整个脸扭曲起来,张开嘴干叫唤却说不出一句有意义的话,大口深呼吸汲取着空气。女人望着窗外那颗烧焦的树,惨叫了一“鬼”,接连急促喘几口粗气,双生弟弟也呱呱坠地。然后女人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,再没有醒来。

沈家兄弟从此就变成了没娘的孩子,父亲平日里在城里给大户人家砌墙,赚些钱度日养家,也鲜少回村,只能多接几个活计整天没日没夜的劳作,一次分神竟从脚手架上栽了下来,再回村里,是被同乡装进棺材抬回来的。还好有邻里帮衬,兄弟二人靠着东家讨口米糊,西家要口馒头长到了懂事的年纪。

田间地头未被教化之地总是不乏长舌妇,尤其沈氏兄弟二人更成了她们口中的“扫把星”,连带着村里的同龄孩童见二人孱弱,无父无母,也霸道欺凌。

“哟,看,那不是沈家二鬼吗?这又是去哪里讨饭啊。”乡间放牛的幼童看见兄弟二人,不禁嘲讽一番。兄弟俩父母亡故时年幼,还未来得急起名,又因为母亲身故时嘴里最后一个字喊得是声惊天震地的“鬼”。于是相亲邻里便称他们为沈家二鬼,哥哥就是这大山里的鬼,于是被教书先生不怀好意得赐了个“嵬”字作名,弟弟与哥哥面容相似,同是一副粉嫩模样,不同的只是受欺负时总是面目狰狞瞪着对方,像极了恶煞,于是被戏称为“鬼面”。怕不是投了胎来这世间讨命的。乡间纷纷传言。

兄弟俩心里清楚现在并非是与那孩童争论的时候,头也不回匆匆往进城的方向赶去。沈家姑父嗜赌贪财,这回赌输了,居然要将兄弟二人迷晕卖给有特殊癖好的大官人做娈童。兄弟俩躲在一侧偷听到他们的谋划,于是也来不及收拾包裹,直接从家跳窗逃了出来。

走到半途,俩人便后悔了,自己身上毫无分文,也不知该往哪里去。只知道邻近几个村子之间互通有联,多有走动,怕有人为财为利通风报信,所以附近村庄无法供自己栖身。于是二人决定往城中的方向去。好在蝗灾过去几年之间,村里休养生息,果树茂密,兄弟俩白天捡些野果,夜间便在山间寻个山洞来小憩。日子过了半月有余,他们兜兜转转终是进了城。

姑父那边就不是那么顺利了,中间人收了定金,却又不见货物,找上了门,对着家中值钱物件就是一通乱砸,末了又把跪在地上求饶的姑父胖揍了一顿。骂骂咧咧走去院门,来看热闹的邻里围成一圈,与他们见过面的那个放牛男孩站了出来冲几名大汉喊了一声“他俩往城中方向去了。”于是一队拿着砍刀的彪形大汉骑着马向城中追逐他们的猎物。

城中可不比山间,在林子里摘两三野果即可饱腹,而到了城里衣食住行皆以银两置换,可愁坏了哥儿俩。“走开走开,哪儿来的小叫花子,别在我家门口坐着,晦气!”兄弟二人被人轰赶着,沈嵬搀扶着扭伤脚踝的弟弟,两人两三天没进食,饥肠辘辘,昔日圆润的脸已经凹陷,双眼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奕奕,衣衫褴褛像是要饭的乞丐。自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嫌弃。

沈嵬想着,先将弟弟腿伤治好,等他身体好了后兄弟二人也可以给人做个跑堂的营生养活自己,于是将弟弟安置在桥底下,让他躺好休息。自己跑回郊外,帮弟弟寻找草药。

殊不知,待自己背着一大捧草药和野果回来时,桥底下那人却不见踪影,沈巍抛下身上累赘,拦着路人询问着有没有见到与自己面容相同的男童,路人皆无回应。莫不是,弟弟又遭人追打驱赶,自己去山里找我去了?于是又是一顿奔波,来到他们栖身的山洞。洞中深邃,沈嵬进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,摸着黑叫着弟弟。却始终无人回应。

待他终于放弃,从洞中走出时,被头顶上烈日照昏了头,加上多日间多是以瓜果充饥,体力不支,脚下一软,居然晕到沿着山坡滚到下面的官道上。

四名魁梧家丁抬着一冠盖云集的顶轿在官道上走过,为首的家丁见沈嵬晕倒在路边,以为又是哪里来讨饭的饿鬼,狠狠踢了人一脚。颐指气使的冲人叫喊着,“边儿去!这可不是你讨饭的地方,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的路。这里面可是兵部尚书赵大人家的小少爷,惊扰了他,你得罪的起嘛。”

“哟,王叔叔你又在骂人了,骂人可不乖哟。”轿中之人掀开锦帘,男孩一副稚嫩又精致的脸庞,双眼勾起弧度,却又似笑非笑,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似的随意。可他口中的王叔却给人跪下,连连叩头,举手扇着自己嘴巴子求饶认错。“扰了少爷,对不起,少爷,我错了,我不骂人了。我现在就把这个叫花子赶走。”

“诶,慢着慢着,我先看看。”王叔口中的少爷由奶娘搀扶,轻巧跳下轿子。蹑手蹑脚来到沈嵬身旁,想吓他一跳。男孩儿屏住呼吸,把整个脸都凑了上去。就当他鼻尖快要贴上人的脸颊时,沈嵬一下子睁开眼,醒了过来,拧着眉悠悠盯着眼前的人。赵云澜父亲身居高位,细论也算是个皇亲国戚,经常随父亲入宫赴宴,自己又凭着一张抹了蜜般的甜嘴,无论是宫中妃嫔,还是宫娥名闺,都被哄得五迷三道,见面无不笑着摇着香帕唤一声“小云澜来了”。可赵云澜一脸坏笑避开人,心里盘算着,这个小叫花,皮肤可比宫里头那群女人还水嫩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怎么昏倒在这里?”赵云澜手背过去,冲自己奶娘比划个手势,蹲在人旁边。

沈嵬别过头,想起身继续寻得弟弟,所以并没有答话。他用手颤抖支撑起地面,最后却失力栽了下去,赵云澜手疾眼快,瞬间抱住人腰,不让人磕在地上。

“小美人,你看你要见哥哥我英俊不凡想投怀送抱,也用不着玩这招啊。”奶娘此时递上来一锦盒和锭银两。“”也不逗你了,瞿城旱灾,饿殍满地,估计你那里逃出来的难民吧。拿着吧,这一路上我们救济了不少,自然也不会将你弃之不理。“说着便把锦盒往人怀里塞。

沈嵬被人举动惊住,呆呆抱着手中食盒,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
“沈嵬,我叫沈嵬。”

就在赵云澜转身欲上轿时,沈嵬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,这名字背后带着太大的屈辱,身边的人把自己当成了这山间的鬼,防备疏离他,读过几年书勉强认得写字的学堂先生也尖酸刻薄的干脆给自己起名“沈嵬”,每次见面都要嘲讽一番“沈家的野鬼又来了。”

“哪个嵬字?”赵云澜饶有兴趣的转过头。

“是山鬼嵬”沈嵬如实交代。

“形容山高耸挺立的那个嵬?倒是不错,只是有点小气了,配不上你这脸呢。哎,你看这世间巍巍高山连绵不绝,就像人生负重前行永无停歇之日。不如你就叫沈巍吧?”说着居然又跑到人跟前蹲下身,随手捡一树杈在地上给人划拉着“巍”字。

沈嵬安静垂下眸子认真注视人写字,自己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还可以有这种解释,那学堂先生爱掉书袋却是没有几分真才实学,想着借名字字形羞辱自己,没想到倒是起了个这样意境深远的名字。沈嵬内心掀起些波澜,沉默想着,丝毫没有注意到赵云澜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欣赏。赵云澜伸手将自己脖子里的玉坠摘下,给沈嵬挂上。

“诶,沈巍。要是有缘,你就去龙城找一个姓赵的官家。拿着这玉,那户官家会给你安排个妥当的差事。”沈巍摸着自己胸前的玉坠,玉温润如脂,不用猜也知道玉料之宝贵,上面刻着一个小楷写成的“澜”字,摩挲着玉坐在地上怔住了。没有注意到此时赵云澜已经走到轿子前,一队人马准备启程。

“沈巍,你真好看。”少年把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,冲人大声喊着,脸上洋溢着灿烂如阳光的微笑,照亮了沈巍的整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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